程绍铭律师 说到波音737 Max空难,我看过美国专家各种各样冗长复杂的解释,然而我总结起来,其实就是两个字:“省钱”。 一、波音在设计上省钱 航空公司对新一代飞机的要求,就是这些飞机需要省油。波音737从1968年投入运营,已经飞了50年,是波音公司最畅销的机型。到目前为止,波音737已经生产了超过10,000架,另外波音公司还有4000架的订单。依照飞机数量和飞行频率,在事故发生前,如果说波音737是波音家族最安全、最可靠的飞机,一点也不过分。 为了达到省油的目的,波音公司完全可以设计一款全新的737客机,但是这样做不但费时费力,而且会直接影响波音公司的经济效益,波音公司就想到了一个在旧机身上面加新引擎的方法,并把这款“新机型”命名为波音737 Max。然而这一款飞机存在的一个致命的缺陷,那就是飞机在爬升的时候仰角会过高,从而影响飞行的安全。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,波音公司的工程师在飞机上面装了传感器和相应的电脑软件,如果传感器测试到飞机仰角过高,电脑软件就会让飞机进入自动飞行状态,压低机头飞行。然而正是这种在设计上偷工减料的办法,为两次空难埋下了伏笔。 二、波音公司在制造上省钱 本来新设计的波音737 Max机身上都应该装两个传感器,如果两个传感器的读数存在重大差异的时候,飞行员会得到提示,飞行员就可以解除飞机的自动驾驶状态。然而为了赚钱,波音公司737Max的标配只有一个传感器,航空公司如果要买有两个传感器的升级版,就需要另外加钱。 美国的航空公司财大气粗,加不加钱照样买,反正最后是有消费者买单。然而一些小的航空公司需要精打细算,一听说加装一个传感器还要另外加钱,有些就选择不装。不幸的是发生事故的两架飞机都只装了一个传感器,而且两架飞机所装的传感器都是残次品。为了省钱,波音公司又犯了另外一个致命错误。 三、波音公司在培训飞行员上省钱 在美国,培训飞行员飞一款全新的飞机,少则数万美元,多则数十万美元。为了不影响波音737 Max的销售,波音公司通知航空公司飞这款飞机的飞行员不需要经过任何培训。波音公司甚至没有通知航空公司波音737 Max传感器会发生误读,以及发生误读时候飞行员该如何解除自动飞行。 根据后来找到的黑匣子的录音,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的飞行员在飞机坠毁前几分钟,为了解除飞机的自动驾驶状态,一方面在拼命地翻阅几百页厚的飞行手册,一方面在拼命地喊:“拉高机头!拉高机头!” 但是因为缺乏最基本的培训,飞行员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除飞机向下俯冲的自动飞行系统,最后结果是机毁人亡。 那么有人会问,波音公司这种偷工减料的做法,为什么FAA不管呢? 原因是因为我在前面章节所陈述的波音公司享有的特殊地位,FAA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波音公司自己去管理自己。换句话说,如果波音公司说波音737 Max是安全的,FAA也会做出同样的认定。《美国航空法》关于飞机安全监管的规定,基本上形同虚设。 波音公司在设计生产飞机的时候,遵循这样一个口号:“永远只相信机器。” 这句话的含义是:飞机出现失误的几率,远远低于飞行员出现失误的几率。越是安全的飞机,对飞行员的依赖就越小。我的问题是:如果飞机的设计和生产均存在致命的缺陷,而飞行员又无法弥补这个缺陷,波音公司的这个口号,是否会直接把乘客送进坟墓?